上次谈到黑天鹅,这次讲讲灰犀牛。
“灰犀牛”这一概念是由美国学者米歇尔·渥克(Michele Wucker)在2013年出版的《灰犀牛:如何应对大概率危机》一书中提出的。它来源于对非洲草原上灰犀牛行为的观察。灰犀牛体型庞大,平时看起来行动迟缓,看似无害,但一旦发起攻击,会以极快的速度向你冲过来,其破坏力巨大,损失重大。在经济、社会等领域,有一些风险事件就像灰犀牛一样,危机的存在本身是可见的、有迹可循的,由于人们的侥幸心理、短期利益优先、复杂系统的惰性等,导致对危机的预警视而不见,直到最后爆发,造成严重的后果。
人口老龄化称为未来的“灰犀牛”是一个比较贴切的比喻,它符合“灰犀牛”事件的核心特征:一个高概率、高冲击力、且被广泛认知却仍未得到充分有效应对的重大潜在危机。
高概率性(几乎必然发生):
人口结构趋势已基本锁定。低生育率(远低于更替水平)和人均预期寿命延长是长期趋势。
庞大的“婴儿潮”一代(上世纪50-70年代出生)正逐步步入老年。这决定了未来几十年老年人口数量和占比将持续、快速、大规模地增加。
数据清晰:2022年底,60岁及以上人口已达2.8亿,占总人口19.8%;65岁及以上人口超过2亿,占14.9%。预计到2035年左右,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突破4亿,占比超过30%,进入重度老龄化阶段。
巨大冲击力(影响深远且广泛):
劳动力萎缩与成本上升: 劳动年龄人口(15-64岁)总量和占比持续下降,导致劳动力供给减少,推高劳动力成本,削弱制造业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比较优势,影响经济增长潜力。
养老金体系压力剧增: 领取养老金的人数激增,而缴纳养老金的在职劳动者比例下降,导致养老金收支平衡压力巨大,部分地区已出现当期收不抵支,依赖财政补贴和全国调剂。长期可持续性面临严峻挑战。
医疗保障与长期照护需求激增: 老年人是医疗资源的主要消耗群体,慢性病患病率高,对医疗、康复、长期护理的需求呈指数级增长。这将对医保基金、医疗体系和照护服务体系(机构、社区、居家)造成巨大压力,家庭照护负担沉重。
财政负担加重: 政府在养老金补贴、医疗保障、老年福利、养老服务设施建设等方面的支出将大幅增加,挤占其他公共支出(如教育、科技、基建),影响财政可持续性。
社会活力与创新可能受抑: 老龄化社会可能伴随社会整体风险偏好降低、消费结构变化(偏向医疗保健等)、创新创业活力减弱等问题。
代际矛盾潜在风险: 沉重的养老和医疗负担主要由数量相对减少的劳动年龄人口承担,可能加剧代际间的经济和社会压力。
被广泛认知但应对不足:
社会对老龄化问题的严峻性已有相当程度的认识。“未富先老”、“少子老龄化”等表述被广泛使用。
已采取一些措施:
调整生育政策(全面二孩、三孩)。
推动延迟退休年龄(政策酝酿中)。
发展多层次养老保险体系(基本养老+企业/职业年金+个人养老金)。
加强养老服务体系建设。
探索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试点。
然而,应对措施仍显不足:
生育政策效果有限: 高昂的养育成本、女性职业发展压力、观念转变等因素导致生育率回升乏力。
关键改革推进缓慢: 延迟退休等触及根本的改革面临社会阻力,进展相对谨慎。
养老金改革深度不够: 统筹、参数调整(如缴费率、替代率)、发展第二三支柱等仍需深化。
养老服务供给不足且不均: 高质量、可负担的养老服务(特别是护理服务)存在巨大缺口,城乡、区域差异显著。
医养结合深度不足: 医疗资源与养老服务有效整合不够。
社会观念与准备不足: 个体和家庭对养老储备、健康管理的意识和行动仍需加强。
关键挑战:未富先老
人均GDP仍处于中等偏上收入水平时进入老龄化加速期的,这与发达国家“先富后老”或“富老同步”的模式不同。这意味着用于应对老龄化的经济和社会资源相对更为紧张,增加了问题的复杂性和解决的难度。
综合来看,老龄化进程高度确定、冲击巨大、影响深远,且虽然已被广泛认知,但当前政策调整的速度、力度和系统性仍不足以完全化解其带来的全方位挑战。它像一头体型巨大、行动轨迹清晰可见的灰犀牛,正稳步向我们冲来。如果不采取更积极、更全面、更有力的应对措施(包括生育支持、延迟退休、养老金改革、大力发展老龄产业和照护体系、科技创新应用、社会观念引导等),这头“灰犀牛”将对经济可持续发展、财政稳健、社会保障体系和社会稳定构成重大威胁。
此篇文章仅为对“灰犀牛”事件的延展叙述,所涉内容仅供茶余谈资,权作消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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